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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烬土归葬,浮生一念

枯骨渊深处幽邃裂隙的底部石穴里,那颗混沌灰种悬停在微弱的死寂地脉之气上,静如亘古尘砂。

石穴外,是贯穿裂隙、不知通往何处的狂暴空间乱流,将陨铁都要撕成铁砂。石穴内,却是一潭隔绝了时空的死水,只有微弱的地气如同濒死生灵最后一丝悠长的吐息。

灰种核心那点微光,在绝对的沉寂中闪烁着。每一次闪烁,都如同在绝对的虚无中刻下一道存在的印记。每一次,都从身下那缕几乎断绝的、最古老的大渊枯脉本源之气中,剥下一缕比蛛丝还细微千倍的纯粹枯寂。

这剥离缓慢、稳定,却带着一种洞穿本源规则的韧性与霸道。不是吞噬,不是索取,更像是一种同质交换——灰种核心微光每一次明灭,都向枯脉之气返还一道细微到极致的、蕴含着“混沌冰印”最核心本质的奇异烙印碎片。

这烙印碎片,是周无痕在最终燃尽对抗玄冰葬灭时,以绝强的求生意志将从落凝雪冰魄源种烙印中汲取的精粹、与自身最本源的混沌始源碎片强行融合而成的、介乎生死与虚实夹缝的“种壳”。此刻,它碎裂、解析,其本质信息被枯寂死气接纳、同化。

那缕细微的枯脉之气,在这无数微末烙印碎片的不断“喂养”下,虽然总量依旧微弱近乎断绝,但其存在本身却悄然发生着蜕变!一缕缕更纯粹的、更接近于原始枯寂法则的暗灰色流光,如同被唤醒的沉睡血脉,开始在原本死气沉沉的地脉之气中流动起来!这流动极其缓慢,却带着一种沉重无比、仿佛能锚定时空根基的质感!

而混沌灰种本身,核心那点微光却在逐渐地……暗沉下去。并非熄灭,而是更凝练、更纯粹,一种抛却了所有光鲜外壳、回归到混沌最原始“无”之境的纯粹。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尺度。

不知过去多久,灰种核心的微光,终于彻底收敛,化作一点比永夜黑瞳更深邃的绝对黑暗核心。

嗡!

石穴四壁那毫不起眼的灰黑岩层,突然发出低沉如亿万骨骼摩擦的鸣颤!那缕已被染成暗灰流质、带着奇异“锚”之重感的枯脉之气,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沉重的吸力!

石穴地面细碎的砂石,周围岩壁上附着的污秽尘埃,甚至那贯穿石穴的微弱气流,都骤然凝固!仿佛被无形巨手死死摁压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空间结构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而那点暗黑核心却在这沉重吸力的中心,如同黑洞的核心奇点!

呼——!

以它为中心,地面、石壁、乃至整个石穴的空间本身,都开始向内、向下缓缓旋沉!就像陷入一个无形的、沉重无比的灰暗漩涡!

石穴的形态被无声无息地重塑、压缩!

一个浑圆如碗、直径不过三尺、表面光滑如万载骨瓷般惨白、却又缠绕着无数暗灰流光符文的——

骨灰色“盆”状容器!

在漩涡沉淀的最底部,于灰石巢穴的根基深处自然天成!

混沌灰种静静地悬浮在这个新生的、被石穴自身“压缩馈赠”而成的、充满了最纯粹“枯寂锚定之力”的骨灰盆正中。

盆底只有浅浅的一层骨灰般细腻的暗灰沉积,那便是之前那缕枯寂地脉之气的最终形态——一种被混沌灰种反向提炼过的、更接近枯骨深渊原始死亡之源的烬土。

轰——!

就在灰种落入骨灰盆的瞬间!盆壁的暗灰流光符文骤然亮起!盆底那层薄薄的烬土如同被点燃的干透火绒,猛地腾起一丝丝针尖粗细的、近乎透明的灰白火焰!

不!不是火焰!

那更像是一种物质燃烧到极限后的——寂灭状态的显化!跳动着,却没有丝毫热度,只有能冻结神魂的空虚死寂!

这灰白寂火瞬间点燃了骨灰盆内部极其有限的空间!

混沌灰种悬浮其中,核心的绝对暗黑被这跳动的寂火映照。那暗黑核心在寂火焚烧下,如同冰炭消融,表面没有能量散逸,却开始坍塌!一种向着更小尺度、更纯粹本源的坍塌!

坍塌的过程极快!暗黑核心迅速缩小!但就在它将要彻底归于无的刹那——

盆壁符文流转!盆底烬土微震!

一粒仅有针尖亿万分之一大小、凝聚了混沌灰种坍塌殆尽后最核心“存在”印记的、形态介乎于“粒”与“印”之间的细微灰点,猛地沉入盆底那层薄薄的烬土之中!

如同种子归葬于土!

噗嗤!

一点极其微弱的、只有纯粹魂念层面才能感应到的“扎根”之声,在无形的寂火中响起!

那细小的灰点,“根须”瞬间与骨灰盆、与盆底烬土、与这片石穴空间、甚至与枯骨深渊最深广的大地根源法则——建立了某种微弱却稳固到难以想象的本源链接!

刹那间,骨灰盆猛地巨震!

整个石穴所在的空间裂缝,都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渊之手狠狠攥紧!

比之前那缕枯脉之气沉重千百倍的恐怖吸力,以骨灰盆为核心骤然爆发!它不再局限于小小的石穴!

轰隆隆!!!

空间裂隙深处,狂暴肆虐的乱流能量如同百川归海,被无形的力场强行牵引、撕扯!破碎的空间碎片、狂乱的能量束、甚至是游离的枯骨葬气……任何靠近裂隙的能量物质,都被这股沛然莫御的吸摄之力卷动!

一股规模虽然不大、却精纯凝练到恐怖程度的枯寂能量流疯狂涌入裂隙,沿着扭曲的空间路径,狠狠灌注入石穴深处的那口小小的骨灰盆中!

盆内,那点燃的灰白寂火猛地一盛!盆底烬土如同活了过来,贪婪地吞噬着汹涌灌入的能量洪流!土壤的“厚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从一张纸的厚度,变为指甲厚度,再变成半指厚……其颜色由暗淡死灰,向着一种内部隐泛金属光泽的深灰色转变!

噗!噗!噗!

骨灰盆光滑的盆壁上,一道道更复杂、更古老、仿佛由枯骨本质符文自行衍化构成的立体纹路,如同古树的根须在盆体内部生长蔓延!让这口骨盆显得愈发神秘厚重!

就在盆内寂火被汹涌的能量滋养得越来越盛、盆壁符文流转到极限、盆底烬土深度达到三指、核心那扎根的灰点即将第一次汲取外界能量开始蜕变的瞬间——

异变突生!

嗡!!!

一道细若游丝、介于空间裂纹与现实存在的灰绿色奇特种籽虚影——带着极其隐晦、几乎与枯骨葬气同源的侵蚀波动——猛地穿透了空间裂隙狂暴的乱流区域!

它无视了骨灰盆吞噬产生的巨大吸力,如同拥有灵性般巧妙避开吸力核心的撕扯,一头扎进了石穴之中!

螟蛉蚀种!

正是阴千渎最后遁走时,以自身污血为媒介,将一缕融合了本命蚀魂之力的螟蛉母巢气息悄然分离、潜伏于空间裂缝附近的污秽残留!它在等待!等待这枯寂之地重宝出世前能量最澎湃也最不易被自身察觉的那一缕契机!

如同水蛭闻到了血腥!虚影在半空一闪,随即溃散,化作无数点肉眼不可见的、纯粹法则层面的侵蚀光点,悄无声息地朝着那口刚刚凝聚成形、正疯狂吞噬外界能量的骨灰盆底部沉淀的烬土核心——狠狠渗透而去!

其意图极其恶毒!要在那混沌灰种核心蜕变根基之前,将自身微末却本源同质的蚀魂法则融入烬土,最终污染即将破土的新“芽”!

但就在这法则蚀点即将穿透盆壁、触碰到底层烬土前的亿万分之一刹那!

骨灰盆盆壁上,那无数新生蔓延、还在跳动的、代表着混沌灰种本命烙印与枯骨根源相连的立体符文,猛地感应到了这试图窃取根基、与枯寂本源同质却又带着外来恶毒侵蚀本能的污秽入侵!

仿佛沉睡巨兽被蚊虫叮咬脚趾的微痒惊醒!

整个骨灰盆骤然爆发出一声极其沉闷、带着石穴空间一起共振的轰鸣!

盆壁所有符文瞬间亮起极致幽光!盆底那层深灰色、隐隐透着金属光泽的烬土内部,一道凝练到如同灰色钻石刻痕的微型法则烙印骤然大亮!

呼!!

盆内原本温和燃烧、精炼着涌入能量的灰白寂火猛地一旋!

不再是燃烧状态!而是化为一道边缘锋锐无比、纯粹由枯寂法则高度凝聚而成的寂灭火镰!顺着那立体符文的指引,对着刚渗透至盆壁、尚未真正进入土壤内部的蚀点法则群扫去!

这扫杀,无声,无息!唯有法则层面的湮灭!

嗤啦!

那些无形的螟蛉蚀点法则,如同泼洒在烧红烙铁上的雪水,连一丝青烟都未冒出,瞬间汽化!连其携带的污染信息都在这片被混沌灰种与枯骨根源双重锚定主宰的领域内被抹除!

同一时刻!那深扎于盆底烬土中心、刚刚完成初步归葬扎根的灰点,仿佛被外来的恶意刺激惊醒!

嗡!!!

一点凝练到极致、带着纯粹寂灭气息的深灰光芒,猛地刺破烬土表层!光芒所及之处,土石自动分开!

深灰光芒顶端,那介乎于“粒”与“印”的细微灰点,形态骤然改变!拉伸!生长!

一个极其模糊、如同胚胎蜷缩、表面覆盖着无数细密原始枯骨符文、跳动着微弱寂灭火焰的——

深灰色茧状物!

在盆底烬土中央破土而出!

这茧不过婴儿拳头大小,却带着一种扎根于枯骨深渊大地的沉重质感!其表面符文明灭,如同枯寂心脏的律动!茧体周围萦绕着极淡的、扭曲光线的寂灭火光。

盆壁上蔓延的符文脉络如同找到了归处,纷纷延伸出细微的光线,与茧体表面的原始符文连接、交融!

茧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动了一下,不是生命的搏动,而是某种沉寂万古的法则被拨动了一丝微澜。一股纯粹空寂、却又沉重万钧的气息,如同无形的巨石,悄然压下,将这小小的石穴空间彻底定格在一种绝对静止的死寂之中。

北冥神山,万载玄冰窟深处。

极致纯净的冰蓝法则凝聚成一个冻结一切的球型空间。空间核心并非坚冰,而是不断流淌变化的、最本源的冰魄源能流体。

落凝雪全身赤裸,悬浮在这极致冰魄源流的中心。她残破的肉身早已被神力修复,冰肌玉骨,泛着非人的光泽。但其脸上没有丝毫属于“落凝雪”的情绪波动,只有一片冻结万古的空白。那双曾经灵动的眼眸,此刻深蓝无波,倒映着流转的冰魄符文。

两道身影悬浮在冰窟空间的上方。一道是之前降临寒狱的古老意志之影——一个纯粹由寒冰法则构成的模糊身影。另一道则是一位面容清癯、身着简素冰纹深蓝道袍的老者,他便是坐镇此窟、地位仅在神山山主与几位隐世老祖之下的镇守者——玄老。

“剥离进度如何?”古老意志询问,声音如同冰河断裂。

玄老双目微阖,右手虚按,五指指尖流动着比下方冰魄源流更加纯粹深邃的冰蓝神光,无声地注入落凝雪头顶那若隐若现的菱形神印烙印核心。

“污秽印记已被‘玄冰葬灭’彻底斩断因果联系,其残留在神魂根基中的痕迹亦被‘万载玄冰魄’洗炼净化近九成九……”玄老的声音古井无波,带着一种非人的理性精准,“仅余最后一丝极其隐晦的‘烙印本能’,潜藏于其‘浮生一念’的核心间隙……正以‘寂灭玄息’封冻、磨蚀……约再需七十九息……便可彻底断绝……”

他顿了顿,指尖神光流转加快了一丝。“然剥离过程,对其本我真如灵性亦有根本性损伤……重返神女巅峰道境……需‘轮回冰镜’重塑魂源根基……代价……未知……”他那双仿佛由万年玄冰雕琢的眼眸中,没有怜悯,只有对神山纯净冰源法则的绝对守护责任。

就在这时!

玄老脚下流转的冰蓝符文平台边缘,那因连接外界、实时映射清霄执刑使催动“净世玄寒煞”净化枯骨渊战场的光幕中,一点极其微弱、几乎不可能被察觉的、带着混沌与枯寂交缠波动的烙印反应——在扫过某条幽深裂隙附近时——极其突兀地闪灭了一瞬!

与此同时!

噗!

悬浮于冰魄源流中的落凝雪,那绝对平静的冰蓝瞳孔深处,属于她本我意识最核心、被玄老称为“浮生一念”的禁区中——一点深灰色、如同被唤醒的星火烙印——猛地挣脱了“寂灭玄息”的封冻束缚,无声地燃烧了一下!

这燃烧,带来的不是温暖,而是一种被同源寂灭、被根源枯死彻底抛弃的……终极冰冷的绝望!

“啊——!!!”

落凝雪空白的脸上,第一次显露出表情——一种被冰魄神力封锁肉身都无法隔绝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被刺穿万载玄冰也冻不住的!

——撕心裂肺的无声尖啸!

这尖啸并非声波,而是一股混杂着终极绝望、无法言喻的心恸、以及一丝源自“浮生一念”燃烧所释放出的、如同绝渊冰核断裂般的混乱本源波动!

这波动顺着她头顶的神印烙印,悍然冲向支撑剥离阵法的玄老!

嗡!!!

整个万载玄冰窟都狠狠一震!玄老按下的冰蓝神光被猛地弹开!他那万年不变的古井面容上首次掠过一丝凝重!

“镇!”冰冷意志厉喝!纯粹的法则冰链凭空凝聚,捆缚落凝雪的四肢百骸,意图压制那核心动荡!

而落凝雪“浮生一念”深处那点深灰烙印火苗,在被强行点燃又被冰链镇压的痛苦刺激下,猛地化作一道灰黑冰光,穿透了那由冰魄神力构筑的重重封锁!

冰光并未攻击任何人!而是如同飞蛾扑火般,直接撞向了玄老脚下、那道连接外界、映射枯骨渊战场的光幕映射之点!

“螟蛉污秽!竟敢……?!”

冰冷意志震怒!一只纯粹由冻结时光法则构成的巨大冰棱手指瞬间凝聚,点向那道灰黑冰光!

但迟了!

噗嗤!

灰黑冰光在那光幕映射点——与外界枯骨渊战场“净世玄寒煞”光柱法则节点相连的枢纽——猛地炸开!

不是破坏!而是侵蚀!是一道融合了落凝雪“浮生一念”核心混乱冰力与某种更古老枯寂本源的污染信息流!

这信息流如同最致命的神经毒素,沿着光幕那无形的法则连线,瞬间逆流而上!

目标直指——

枯骨渊战场上空,那只由清霄使执掌、正无情喷洒着亿万冰魄符文湮灭污秽的“净世玄寒煞”法则核心光柱本体!

距离枯骨渊核心战场万丈之外。

一艘造型奇诡、以某种巨大枯白兽骨为主体、缠绕着无数粘稠黑绿秽藤、如同移动沼泽墓冢的“腐骨法舟”无声漂浮在污血空间边缘。

舟首,盘坐着一个笼罩在腐烂藤蔓与枯骨编织斗篷下的佝偻身影。其周身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剧毒与死寂法则气息,正是螟蛉母巢派往枯骨渊的观察使——尸毗婆!她干枯如骷髅的手指正捏着一个扭曲蠕动的、类似某种远古虫后子宫器官的、表面长满无数细小灰绿复眼的活体虫囊。

“母巢…有感应了…”尸毗婆的声音如同无数虫足摩擦朽木,贪婪地望向枯骨渊深处那道贯穿天际的湛蓝光柱,“那点被玄冰埋葬的叛逆…核心混乱余烬…终是撬动了‘净世寒煞’的秩序本源……”

她手中那恶心的虫囊突然猛烈蠕动,其中一个灰绿复眼猛地爆开!

“玄老…万载玄冰窟…桀桀桀…正是时机!以‘寒煞’为引!以神女核心混乱为柴!为吾主孵化…最完美的归寂冰蛾茧!!!”

嗤——!!!

一道由无数蠕动微虫构成的灰绿色污秽光束,自虫囊深处发出!无视空间距离,瞬间跨越无数距离!它不是射向战场,而是诡异地——

射向了那正被落凝雪核心混乱冰力侵蚀的“净世玄寒煞”光柱核心法则节点!

枯骨渊战场。

嗡!!!

接天连地的“净世玄寒煞”光柱陡然剧烈一震!

原本纯净深蓝的光柱内部核心,如同滴入了一大滩墨绿粘稠的污血!无数灰绿色的、如同细碎虫卵般的光点在其中疯狂滋生、繁殖!它们附着在寒煞光柱内部的冰魄符文上,啃噬着符文内部蕴含的法则秩序之光!

整个光柱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浑浊暗沉!

原本横扫污秽、无坚不摧的寒煞威能瞬间暴跌!无数污血葬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从冰冻中挣脱,再次喷涌翻腾!

“何物干扰冰魄神威?!”光柱核心,清霄使的意志充满惊怒!

就在他全力催动神力试图驱散光柱核心莫名污秽的刹那——

轰隆!!!

一道灰黑色的、凝聚了神女混乱冰源与螟蛉蚀种恶毒本命的污秽奇光!从光柱内部被污染最深的节点处猛地爆发!

目标——直射下方污血战场深处、一座被冻结的、由无数巨大残骸堆积而成的枯骨尸山!

那尸山核心,一团扭曲的、如同巨大污秽胎盘的物质!那是九幽蚀日殿之前被冰封的某个小型虫巢核心!早已被寒煞冻结失去活性!

但在这一刻!

噗嗤!!!

灰黑冰污奇光狠狠刺入这团冻得如同黑曜石的污秽胎盘核心!

无数灰绿色的光点瞬间从冰污奇光中分离,钻入胎盘内部!

咔嚓…咔嚓…

密集的碎裂声从冻僵的巨大胎盘内部传来!冰壳瞬间布满无数细密裂痕!

下一刻!

噗!!!

一只带着粘稠恶臭液体的、由无数惨白碎骨构成、边缘却生长着狰狞倒刺和恶毒獠牙的巨大螟蛉口器,猛地撞破冰封胎盘!撕裂而出!

口器裂开,发出撕裂神魂的恐怖吸摄尖啸!

如同一个信号!

那座庞大的枯骨尸山剧烈震动!

轰!!!

一座座由无数污血、枯骨、残破冰雕以及被冻结的无数小型螟蛉虫尸构成的“巢穴峰岳”,如同被无形巨兽顶出地面,疯狂拔高!峰顶裂开,钻出形态各异的、散发着归墟死寂与污秽腐蚀法则的狰狞螟蛉虫首投影!

数量之多!不下百座!

“嘶——吼——!!!”

数以百万计的、由污秽法则直接幻化凝结而成的、形态扭曲诡异、带着啃噬世界根基力量的灰绿螟蛉虚影虫群,如同淹没世界的海啸,自那百座巢穴峰岳之中狂涌而出!

目标!

正是那片神山清霄使所在!那片被污秽侵蚀的寒煞光柱!

它们要啃穿这片天!

石穴深处。

骨灰盆内,那枚深灰色的茧状物,表面的原始符文缓缓流转。盆底烬土之下,那点最核心的、与灰茧同根同源归葬的混沌灰印,如同在睡梦中感应到了什么,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它悬浮在一片绝对死寂的火焰中。外面的喧嚣战火、染污的神罚、爆发的虫潮,都不过是这片死寂之火的燃料。

茧内……一点更深沉的混沌微动……似乎在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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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烬土归葬,浮生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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